奶茶那么好喝

反式走马(abo)104

钟凉正在浏览报表,钟鸿志便被助理迎了进来。

  “爸,你怎么来了?”钟凉带着钟鸿志到沙发上坐下,亲手给他沏茶。

  钟鸿志等钟凉把杯子递到他手上,微微抿了一口,才道,“小凉,我和施清漪离婚了。”

  钟凉微微一顿,挑眉道,“这样吗。”

  钟鸿志扯了扯嘴角,心道这小子装傻充愣的本事不小。“我知道是你做的。”

  “什么?”钟凉似乎听不懂。

  “好了,咱们明人不说暗话。施清漪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了。”

  “哦,这与我无关。”钟凉冷漠道。

  钟鸿志沉沉盯了他几秒,“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心里有怨怼,有不甘,我都理解。但漏税这件事情做的太过了,一个帽子扣下来,鸿鹄很有可能危险了。所以,你收手吧。”

  钟凉听出他话里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,顿时不耐道,“离婚不离婚是你的私事,项目的事情我更不清楚。”

  “好,那我再说的明白一点。钟涵他并没有大错,以前的事情都是施清漪主使的。到此为止吧,一家人别让别人看了笑话。”钟鸿志说罢,手在钟凉的肩膀上拍了怕。

  “到此为止?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很可笑吗?谁和他们是一家人?”钟凉再也忍不了,挥开他的手站起来,脸气的通红,“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?把我和妈妈硬生生逼到t国的时候,妈妈去世的时候,你在哪里?钟涵软禁我的时候,车祸的时候呢?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算了,能抵消我这么多年遭的罪吗?你觉得钟涵就是个旁观者吗?呵,他是个帮凶!他也是主谋!”

  钟凉一口气说完这么多,喘着粗气,此刻也再顾不得其他,“您请回吧!”

  钟鸿志看着他发火,也清楚的听见逐客令,却并没有移动。他确实于心不忍,知道钟凉的苦痛,所以自己惩罚施清漪已经算是率先退让一步了。他缓和道,“小凉,那你说怎么办?”

  钟凉微微一愣,咬牙道出早已想好的条件,“你和钟涵断绝父子关系,他永远不能踏进鸿鹄半步!”

  “不可能。”钟鸿志平静拒绝,“漏税的事情他虽然有一定的责任,但不至于被驱逐出鸿鹄。何况断绝关系,这让别人怎么看我们钟氏?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。”

  “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。您回吧。”钟凉朝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

  钟鸿志站起来,整了整身上的西服,沉声道,“小凉,这个企业是爸爸几十年打拼下来的,大半辈子,娶了不爱的女人,呕心沥血为了事业。如果你真的不肯体谅,爸爸也没办法,就当作是给你们母子的赔罪好了。”说完,他转身走了。

  钟凉却因他的话气的发抖,狠狠的摔了一个茶杯。

  赔罪?他有一点悔过的意思吗?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抵消所有吗?使什么苦肉计呢?

  他绕着办公室走了一圈又一圈,终于把愤怒用身体的疲累发泄干净,喉咙里发出嘶哑至极的低吼。

  他就知道钟鸿志不会放弃钟涵!那好,不如鱼死网破!

  拿起手机,手指放在键盘上的那一刻,他蓦然犹豫了。如果鸿鹄倒了,施清漪分文未得,钟涵声名狼藉,钟鸿志宣告破产...然后呢?按照钟鸿志的性格,那他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...

  钟凉瞳孔猛的一缩,下意识拨了黎津的号码。

  “喂?阿凉?”

  “黎津,你在哪?”钟凉急切问。

  “办公室,怎么了?”黎津听出他声音不对,“你没事吧?要不要我来找你?”

  “不...不用。我没事,别担心。”钟凉又说了几句安慰黎津的话,才挂上电话。

  过后,他把自己蜷缩在沙发里,睁着眼睛直到全身冰冷麻木,耳边无数道声音不停的盘旋。

  他觉得不够,不甘。他的苦涩无法偿还,可到了这一步竟再无路可走。不...也许从t国回来的时候,他就已经看不见路...看似他处处略胜一筹,可钟鸿志早已经把住他的命脉,叫他动弹不得。

  他无助的把膝盖又抱的紧了些。

  ...

  新闻发布会过去四天,余波未平。关于鸿鹄漏税的消息不胫而走,而上级会不会介入调查,只看他们接下来的行动。

  而行动的关键在于钟凉松不松口。

  黎津不止一次的试探钟凉的口风,但不是为了让钟凉放弃筹谋已久的计划,而是为了应对钟鸿志可能的约见。

  钟凉这几天茶饭不思,整个人瘦了一大圈,总郁郁寡欢。他不愿多说,黎津便已知晓他的真实想法。

  所以在工作时间被钟鸿志叫到办公楼附近的小咖啡馆,黎津并不意外。

  可到现在,见着钟鸿志慈祥和蔼的笑脸,黎津心里还是不免咯噔一下,略微紧张起来。

  钟鸿志没摆什么长辈的架子,冲他招手,“小黎,快坐吧。你看看想喝什么,不要客气。”

  “不了,谢谢。”黎津拒绝道,“请问您找我来...”

  钟鸿志呵呵笑了声,“你和小凉在一起很久了吧。”

  “对,我们认识三年了。”黎津手指在桌面无意识的敲了敲。

  “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吗?”

  “知道。”黎津顿了顿,而后抬起头正视他,“的确,我自身条件不足。但我会继续努力追上他的。”

  钟鸿志满意的笑着,“我知道。其实你在同龄人中已经很优秀了,不要妄自菲薄。”他抿了一口茶,“今天找你来是想说,我同意你们在一起。”

  黎津微微讶异,同时也攥住拳头。

  只听钟鸿志继续道,“其实我想了很多方法,比如给钟凉安排相亲,也找过你以前的那位...可我发现无法拆散你们。”

  黎津脸色沉了沉,即使钟鸿志及时止住话头,他明白那个没有说出的名字是刘建业。

  “但是,最近集团处境不好。你懂我的意思吧?”钟鸿志紧紧盯着他,“如果你能劝动小凉,让他不要太针对小涵了,我会亲自给你们操办婚礼。如果他还是固执己见,那么...”他的目光突然阴狠,“你在z市的人脉、资源、根基,老东家,都很危险。而钟凉,最后也不会属于你。”

  黎津蓦然掐住手心,“钟先生这是在威胁我么。”他知道钟鸿志完全可以做到这些的,可他不会强迫钟凉做他不愿做的事,何况这是钟凉这么久以来的心愿。

  钟鸿志不置可否,气定神闲的看着他。

  “这件事我决定不了。先失陪了。”黎津果断起身告辞。

  整个下午黎津都仿佛被阴云笼罩,忧心忡忡。钟鸿志大概和钟凉说过什么,却没得到钟凉的妥协。可如果钟鸿志真的对他们做什么,到时候两个人又要怎么应对?他为当时的冲动拒绝感到后怕。

  回家的路上,黎津望着红灯出神,被钟凉一眼看出端倪。

  “钟鸿志找你了。”

  黎津知道无法隐瞒,便点了头。

  “所以你打算怎么做?”钟凉轻声问他,“他跟你说什么了?”

  黎津没有正面回答,“阿凉,做你想做的,我一直都支持你。”

  钟凉见他神色不对,追问,“他还说什么了?”

  黎津启动车子,没再看他,心中犹豫接下来的这些话该不该说出口。等又过了一个路口才缓缓道,“是我自己的想法,不针对这件事情。我只是觉得,你不能再没有父亲了。也许可以试着好好谈一谈。”

  “他威胁你了,是不是?”钟凉淡淡问,哪怕他早已经知道答案。

  黎津把车停在路边,认真的看着他,“不是的。我没关系,但我担心你...”

  “怎么没关系?!他威胁你不是等同于威胁我吗?难道你想和我分开?!”钟凉忽然吼他,鼻尖酸了,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爆发。这么久过去,黎津还是对他没有信心,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信心么?他怎么会觉得自己为了别的,就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害呢...

  黎津不知所措的搭住他的肩膀,“宝贝,我...”

  “开车!”钟凉瞪他一眼,再没说话。

  他不是生气,只是觉得到了这个让他徘徊已久的分叉路口,是时候做出选择。可这个选择如此艰难,让他气血翻涌,克制不住。

  让那些人都身败名裂,钟凉觉得还不够...他甚至想那些人全部消失...原来他也是贪心的,会得寸进尺。

  他想着和黎津过往的点滴,他们从毫不相干的陌路人,中间分分合合这么多次,到如今心意相通。

  黎津希望他能得偿所愿,才不把内心的惶恐害怕说出口,只说一个折中的借口。可如果得偿所愿却失去黎津,这一切又有什么意思?

  这是两难的境地,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明白会有这么一天。一边是年深日久的仇恨,一边是独一无二的爱人,他愤怒不甘又如何。

  到底是心甘情愿。

  也许这个选择并不难,早在很久之前,他已经义无反顾做好决定。他为黎津一次次对仇恨妥协,也因此更加学会如何爱一个人。

  黎津没有说出的深情,钟凉逐渐通透,心中便有了答案。

  ...

  钟凉在两天后主动联系钟鸿志。

  他们在鸿鹄的董事长办公室对面而坐,两人均穿着正装,保持默契,两张八分相似的脸上是一样的严肃认真。对他们来说,这是一次正式的会面和谈判。

  “黎津都和你说了吧。”钟鸿志率先开口道,他总是想要占据上风。

  “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黎津了。”钟凉冷冷道,“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,不要用他威胁我。”

  钟鸿志点头,这是下策,并不是他的原意。“那么你最后的决定是?”

  “漏税的报道我可以解决,具体的事宜都交给我,保证鸿鹄没有任何问题。但钟涵必须去t国的公司,永远不能回来。”钟凉没再犹豫。

  从前钟涵把他软禁在阳淮,现在是他偿还的时候了。

  钟鸿志默了默,忽然放声笑了。其实他们父子骨子里是很像的人,都在反复试探对方的底线。他原本的计划便是让钟涵去到别的城市,虽然没有t国这么远。他抬高价码又约谈黎津,让钟凉放过钟涵,而钟凉又何尝不是在用鸿鹄的未来威胁他自己。至于鸿鹄,他一早便打算交到钟凉手上,自然不能让公司出一点差池。

  各退一步。

  “可以。还有呢?”钟鸿志问。

  “鸿鹄的继承权,股权,和承认我的身份。”

  钟鸿志意外的抬眼看他,“好。”他没想到钟凉竟然主动提出留在鸿鹄,“股权从来都在你手上。”

  钟凉抿了抿唇,原来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。钟鸿志果然希望自己从他手中接棒,最初的猜测没错。

  此刻,钟凉心里五味杂陈,他极力劝说自己不要相信钟鸿志所谓的“对你们母子的补偿”,却又不可抑制的想到钟鸿志对自己偶尔露出的温柔神态,和记忆中仅存的画面一模一样。

  事已至此,他身边的亲人,的确只剩钟鸿志一个人了。

  两人商定所有事宜,都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。

  钟鸿志端起茶杯喝一口茶,忽然问,“‘报仇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?为了黎津,这么做值得吗?”

  “你是永远不会懂的。”钟凉抛下这么一句话。

  钟凉走出鸿鹄大楼的旋转门。夏日午后微风闷热,蝉鸣四起如胜利的战歌。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。

  他卸下仿佛背了大半辈子的重担。

  要说他没有一丝的后悔是不可能的。挣扎、迷惘、痛苦、无助。可他真的的放下了。

  因为他要拾起的,是有黎津的未来。

  ...

  一周以后,鸿鹄的高层大洗牌。前总裁钟涵因财务失察被派遣至t国分管产业。原副总裁钟凉升任总裁一职,正式接管鸿鹄所有事宜。钟鸿志退居二线。

  这天,钟凉让黎津下班先回家。

  黎津去超市买了食材,准备晚上和钟凉庆祝他的成功。

  到家已是傍晚时分。一进门,就见灯没开,落地窗透进半暗的天光。餐桌上用蜡烛摆了一个爱心的形状,中间趴着那只熟悉的橘猫玩偶,一本白色相册斜靠在它背上。

  黎津弯了弯唇角,心想着宝贝准备什么惊喜。放下手上的购物袋,一步步朝着餐桌走去。他小心翼翼的从火光之中取出这本相册,带着好奇的翻开第一页。

  扉页夹着干干净净的七片银杏叶的标本,而后面是空白的,那将由他们二人共同描绘。

  黎津又翻回来,几乎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些叶子...这些不会是他在疗养院捡到送给钟凉的那些吧?代表着纯情之情、永生不变之爱的银杏叶,原来他还留着吗...

  “阿凉?”黎津轻轻喊他,蓦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吉他扫弦。

  “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,你就在对岸走得好慢,任由我独自在假寐与现实之间两难...”

  黎津循声推开卧室门,心跳快的几乎要把他淹没。

  钟凉一身纯白色西服,头发梳的格外精致,抱着吉他坐在铺满百合花瓣的床上,床一旁的等身烛台同样点着蜡烛。百合浅淡的花香混合着他幽冷的琥珀信息素味,整个房间都宛如仙境一般。

  钟凉弹唱的投入,是他们初见时的那首《走马》。那是黎津熟悉的曲调和唱腔,气音婉转绵长。

  黎津呆立在门边,不知不觉眼眶发热,他不忍心打扰这幅的美好景象,不止一次在心里祈祷时间定格,希望音乐能带他回到他们初见的地方。

  初春,傍晚。他在长街上听到歌声一抬头的霎那,钟凉的侧脸惊艳时光。

  在那个时候,冥冥之中已经注定,他们兜兜转转会在一起,认定彼此永不分离。

  直到一首歌结束。

  黎津还没反应过来,钟凉已经从床上翻身下来,带着几片掉落的花瓣,赤脚走到他的面前。

  钟凉浅笑着,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,正面朝着黎津打开,里面赫然是一大一小两枚铂金的钻戒。

  “黎津,”他虔诚的说,“我等这一天很久了,我在脑海中幻想无数次,就是为了此刻能站在你的面前,告诉你,我很爱你。

  我知道我脾气不好,经常和你生气,又很任性,头脑发热做出伤害彼此的事情。几年来,是你一直在包容我,原谅我,一直在原地等着我。我爱你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为了得不到你而伤心难过,为你和别人要好而嫉妒的发疯。

  以前我一直活得很自我,不敢认清我们之间的感情。我后悔过,挣扎过,可我明白,我真的非你不可。现在我懂了七片银杏叶的含义,是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,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。”

  钟凉右手贴着自己的心脏,在黎津湿润眼眸的注视下,缓缓单膝跪地。他把那个盒子举在手里,用他最温柔的嗓音问,“黎津,我爱你,你愿意成为我终身的伴侣吗?”

  黎津张了张嘴,却发现再多的言语都无法描述内心的悸动。他觉得他快要落下眼泪,而这一切都值得。

  他又何尝不是在千百万个小时的等待之中,把这一天幻想了无数遍。

  黎津这才发现,他们两个人就像《走马》那首歌。是他抬头望见钟凉,他在对岸走的很慢很慢,自己一直在朝他长途跋涉,在假寐与现实中两难。

 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们悄悄调转了位置,颠倒了日夜,唱的是一首早已谱写的《反式走马》。钟凉一直在原地等他,越过拥挤的人潮和万水千山,等着彼此勇敢。

  黎津知道,他和钟凉的相逢是命运的安排,相知是上天的考验。他们是彼此的生命之光、欲望之火,亦是彼此的柔软和坚强。他们分开只是独木,他们在一起可成森林。他们的身体永远的缺失了一块,可心却被另一个人完全填满。

  他把钟凉拉入怀中,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。

  “我愿意!”

  ...

  “过了很久我才抬头看,你就在对岸等我勇敢,你还是我的,我的,我的...”

  (第四卷——原点观花 完)

  (正文完)



by熹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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